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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偷心】卷饼篇（上）

*一篇毫无古风感的古风kkkk

*原谅我笔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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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息。

一个矫健的黑影从屋顶掠过，双脚轻点滑下四合院的飞檐翘角，伸手勾住瓦片旁的横梁，倒挂，停顿，屏息，轻轻推开窗户，向里蜷身一跃。

翻进室内足足滚了一圈才勉强顿下身，瘫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喘气，手臂上被箭矢刺穿的伤口还在向外渗血。

“谁？”

刚栖下身便听到细微的响动，直至喘息声愈发明显，全昭妍才意识到确乎是有人闯了进来。

映着微光瞧见窗边有一团黑影，全昭妍亮起手边火烛移着脚步过去。

只见那人着一身夜行衣，面罩将脸遮得严实，捂着手臂的指缝间还透出一股子血腥气，见退无可退，便抬起头盯着全昭妍看。全昭妍有些呆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清亮透澈又透些许狡黠，映了满堂月色。

“你把面罩摘了”

全昭妍硬着嗓子开了口，可是那人没有动，依旧静静坐着。

“不然我就去报官”

语气里带了些不成器的威胁，全昭妍瞟了瞟窗外，巷口里成群结队的府兵正大声嚷嚷着，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在找你吧。”

那人笑了笑，似乎一眼便能看穿全昭妍并不打算出卖自己，但还是伸手扯下了面罩。

借着微弱的烛火，全昭妍大致看清了眼前的这张面孔，一弯笑眼柳叶眉，微卷的睫毛打着颤，干净俊俏的脸庞活生生一只大狗，最重要的，是个姑娘。

“这是哪儿？”

嘶哑的声音陡然响起，惊得全昭妍差点打翻手上的火烛，

“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全昭妍定了定神，像是交换条件般问着话。

“……宋雨琦”

被搀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全昭妍拿烛火凑近她的伤口，仔细瞧了须臾，伸手便要去拔那箭矢。

“等等……？”

宋雨琦猛得收回手臂，不敢置信地瞥着她。

“别担心，我会画画，手稳。”

宋雨琦这才看清屋里平铺了许多宣纸白绢，自己贸然闯入竟是踩坏了好几幅已然完工的美人图。夜幕里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全昭妍精致的侧脸，宋雨琦出神地看着她埋头为自己清理伤口的模样，一股没来由的信任感如潮水般从心底涌出。

“对了……此处乃红袖招”

“……”

宋雨琦一下竟被堵了口舌，思索了半晌才有些落寞地说道，

“姑娘可是家中遭了难，好端端地怎会在这风月之地。”

全昭妍倒也不理会，仿着她的口吻道，

“好端端的姑娘，学人家浪荡登徒子做甚，净干些飞檐走壁闯人房门的勾当。”

话音刚落便一发狠拔出箭头，宋雨琦口里衔了条白绢“嘶嘶”倒吸着冷气，全昭妍两指用力摁掐伤口根处逼出了一滩瘀血。

“回去后消肿便好了”

对着她的手臂轻拍两下，又“呼呼”吹了口凉气，抬眼见窗外的府兵已渐渐散去。

“我该走了，停留于此怕是会牵连姑娘。”

宋雨琦略带惋惜地摸了摸鼻尖，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几粒碎银，递给全昭妍，“今日出门带不了许多，虽还够不上赎身，但能使姑娘凑合着用上一阵了。”

全昭妍倒也不拒绝，只盯着她“噗嗤”笑出了声，而宋雨琦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跃上了窗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

“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

“我姓全”

“哦，全姑娘……”

宋雨琦伸手勾住了头顶横梁，刚欲弹腿跃出，又悄悄探回脑袋问道，

“全姑娘，倘我下次路过此地，可否来看你”

全昭妍勾了勾嘴角，“傻瓜，你寻不到我的……”

宋雨琦愣了神，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攀了出去。

眼见那人瞬间没了踪影，全昭妍起身关了窗，踱至床边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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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琦来自天机阁。

天机阁乃是闻名江湖的黑手往来之地，平时做得都是些刺探情报和人头买卖的生意，从这里走出来的杀手、刺客和盗贼不计其数，而宋雨琦，便是去年神偷榜上的第一位。

宋雨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已经接连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金米妮说她疯了，整日里闲着没事往青楼跑。

她想自己确实是疯了，蹲了三天三夜摸熟了红袖招的每一间房每一条巷眼熟了每一位姑娘甚至连人家店里有几个狗洞都记得清清楚楚，熬坏了一双眼，手臂上的伤口反反复复的疼，可她就是没有再见到过那位全姑娘。

叶舒华和金米妮非得扯着她去今年的排名赛抓阄，说是摘不了桂冠接个活儿拉伸拉伸筋骨也好，否则再这样耗下去天机阁便要多了个相思种折了个神偷，实在是划不来。

宋雨琦百无聊赖地捻开手上的纸团，

“清音坊  御赐翡翠笔”

“好彩头！”周围人纷纷围上来，“宋姑娘若能在约定期限内取了这笔来，今年的榜首又非你莫属了。”

“清音坊，可是个画坊？”

“是啊是啊，那可是长安城内鼎鼎有名的画坊，多

少王公贵族请了那儿的画师为自己作画”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夜铺满屋子的白绢和一幅幅跃然纸上的美人图，宋雨琦捏了捏拳头，鬼使神差的，“这活儿，我接了”

常言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宋雨琦站在清音坊的院墙上，隔着两扇敞开的大门远远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时，开心得险些从墙头跌落。

“全姑娘，”宋雨琦迈着大步走进去，将两摞宣纸摆在全昭妍桌前，擂得齐齐整整，“这是赔给你的，那晚应是踩坏了许多。”

“宋姑娘可是来买画儿的？”全昭妍未曾抬头，手里的笔一刻不停，眼神也只随着纸上的墨渍兜转游走。

“唔……嗯……对，就是想来看看你。”宋雨琦凑上前轻声道，“还要多谢你救我一命。”

“是你自己命大，与我何干”

“嗯……”一时被噎得说不上话，呆坐许久只闷闷问了句，“我坐这儿可打扰你？”

全昭妍闻言抬起头瞟了眼这呆瓜，嘴角勾了抹笑意，“不打扰，你若闲的话，帮我研墨吧”

“好…好……”宋雨琦赶忙凑近了些，取过墨锭在砚台里研磨起来。

“全姑娘，你多大了，我十七”

“我比你大些”

“哦，比我大些，那我唤你姐姐可好？”

“……”

“你如何寻到这儿来的？”

“想你很甚，便不自觉找着了”

“瞎说，来这清音坊的，除了买画之人，便就是你这类走墙的小贼了。”

“我不是为了钱财而来的，”宋雨琦突地站了起来，有些生气道，“我发誓。”

全昭妍不再搭理她，原本两人还有一茬没一茬地接着话，现在气氛却安静的尴尬。

末了，全昭妍停笔起身，揉了揉坐酸的腰背向外走去，宋雨琦立马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甚？”全昭妍转过身来瞪着她。

“你不是说不打扰么？”小声嘟囔着。

“我要回厢房了你也跟着我？”

“嗯。”宋雨琦厚着脸皮点点头。

全昭妍哭笑不得，甩又甩不掉，便只能当她不存在，任由她跟了一路。绕过照壁，跨过门槛，快跑几步躲进了卧房，转身将门狠狠合上。“砰”得一声，宋雨琦来不及停下脚步，脸结实地撞在门板上。

“唔……”隔着缝瞧见门外那人捂着鼻子一声痛呼，全昭妍抿了嘴偷笑，话里却是下了逐客令，

“宋雨琦，你回家去”

沉默了半晌，那人默默掉了头向外边走去。

“好你个登徒子”

全昭妍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啐了一口，心上却拂了层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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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全昭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想的竟全是那会飞檐走壁的小贼。

门口一声巨响，有人用力踹开房门，全昭妍惊坐起来，却见那人刚进屋就直挺挺栽在地上。

“宋雨琦！”

看清了俯面趴着的浑身散着酒气的人，全昭妍气得往她身上踢了一脚，宋雨琦咂了咂嘴，没有半点反应。

全昭妍只得从柜里取出被褥铺在地上，见她浑身上下湿答答的，无奈地跺了跺脚，又拿了身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了，扶她躺下。

才着床约莫一刻钟，全昭妍便感到一个暖呼呼的身体贴了上来，挤进了她的被窝，潮漉的鼻息在她耳边喷着热气，那人还伸手想要环住她的腰。

身体不自觉一僵，全昭妍立马起身下床，寻了地上空着的她刚铺的新被褥，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很好，咬牙切齿地闭上眼睛，原本干净的被子现在已是一股酒气。

好容易入了睡，忽然一阵乒里咣啷锅碗瓢盆的砸地声把人从梦中叫醒，全昭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暗里宋雨琦站得歪歪斜斜扒拉着桌上的瓶罐。

“水……我要喝水”

看到全昭妍醒了，宋雨琦干脆可怜兮兮地蹲到了她旁边，发出由于宿醉未醒而愈发嘶哑的嗓音。

“混蛋……深更半夜我上哪儿给你弄水……”

“我不管，要喝水……”

抵不住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哀求，全昭妍叹了口气，起身取了外衫披上，端了盏烛台向柴房摸去。

“你等着，我去起灶……”

不一会儿，全昭妍摇摇晃晃地拎了桶热水回来，宋雨琦急不可待地扑过去，拿木勺舀了水便要往嘴里送。

“唉！你小心！”

拦不住这人如饿狼扑食般哼哧哼哧地往嘴里吸着水也顾不得烫，折腾一晚全昭妍只觉得疲乏至极，也不管这人到底想要干些什么，钻进被褥合了眼，睡意袭来。此时宋雨琦却不愿睡了，坐到她旁边，探出手指挠着她的脖颈。

“闹够了没！”

全昭妍从床上弹起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嗯……我头疼，手臂疼，嗓子也疼……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床边跪着！”一双狐狸眼怒火中烧，瞪得宋雨琦委屈巴巴跪在地上掰手指。

一觉醒来已临近正午，全昭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只见那人在床边瘫得歪歪扭扭，垂着头睡着，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给她盖了件袄子，便起身去膳房端粥，盛了碗小菜，回来时宋雨琦也醒了，对着门跪得端端正正，见她回来就咧开嘴朝她笑。全昭妍心底升起一股无明业火，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起来吃饭！”

宋雨琦龇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冻得失了知觉，跌跌撞撞走到桌前坐下，捧起碗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全昭妍捧着碗却怎么也吃不下，瞥了眼那人只是没心没肺地吞粥，她哀声道，

“宋雨琦，你何苦来招惹我”

“唔……我没有……”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就是想见见你……你也不允我进来，喝了酒我这不就敢了么……”

“我不是说这个！”全昭妍突然破口吼道，“宋雨琦，你来不就是冲着那支笔吗，何苦与我在这里兜兜绕绕？”

一双眼红得狰狞，当真是怒极。

宋雨琦呆住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菜不停地往外掉，

“我不是”

缓了好久才回了一句，沙哑的烟嗓里已然混了哭腔，

“姐姐，你信我…我真的不是……”